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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一口塘的视角折射一座城

发布时间:2020-07-13 20:14:47 阅读: 来源:竹席厂家

中国城市平民纪实之 巢湖

作者按:本文以亲身经历,从一口塘的视角,折射一座城、两个厂的变迁,以及二、三十年来城市化背景下的城乡盛衰、本土草根文化生态的凋敝和老年化的隐忧。

巢湖市

夕阳下的巢湖

那城,已扩大了十倍以上,吞没了四郊的稻田、菜地。城内外的古迹与城池,多已消失在连片住宅和巍峨商厦的骇人气势中,不知踪影。记忆中的古城,在巢湖之滨,扼江、淮、湖要津;青石板曾倒映白墙黛瓦,古井台刻着千年绳印;顺环城河走,伸手一摸是“牵牛巷”,脚踩处为“洗耳池”,抬眼望便是“放王岗”……都是华夏上古文明的痕迹。城曾叫巢城(现巢湖市)。

那厂,曾是航运界名厂,在城南10里,时为绝对的郊区,但研制过气垫船,30年前就曾获国家科技二等奖。如今缩小了五倍,只有一个车间在硬撑,低价承接少量私人的机驳建造。家属区被大地产商碧桂园收储,退休、下岗、买断的千余“遗民”,茫然等待着被拆迁、安置、补偿。厂叫船厂。

那塘仍在。但它,能抵挡住商业的强大围剿、留住这代人的记忆吗?

塘在厂的中部。厂,建在湖边一片冈地上,有二、三里长,分东、西两厂区,都沿着湖,但没连起来,因为中间还插有一家更小的船厂。大小厂之间,有一段自然凹进去的湖岸,形成一个百十亩的港湾。湾口子较窄,大厂盖一水塔,小厂砌一段防浪墙,就把湖湾扼住,成了这个大塘。那时,两边都用它来下水、舾装、泊船。塘内外曾常年摩舷接桅,八方舟帆穿梭,汽笛声、锤击声回音不绝,很是热闹。

大厂是国营,只造钢船。小厂为县水运社管的大集体,论级别只与大厂车间里的班组平级,专修水泥船、木船,偶尔也焊点小驳子。它唯一的车间里,一些古董级的工匠,象水泥工、桐油工、捻工,成天不倦地涂抹、刨凿、敲打着。

因反差,千人大厂对小邻居有天然的优越感。百十人的小厂则隔着塘,固守弱者的自尊。平日里,两边人脸可辨,锤声相闻,焊花相映,各忙各的,鲜有往来。两厂搞对象的也少,一边认为是“跌像”,一边犯不着“高攀”。极少几对成亲的,清一色是小厂的姑娘嫁过来;婚后脸上显露的,不知是爱情的喜悦,还是突破坚厚体制壁障的自豪?

只有小厂零部件加工来求助,其大个子厂长才会绕塘过来,逢人递烟。大厂有船下水时,也会派人通知小厂。不一会,对面泊着的各色船只就会闪到一边,忍受大船靠着自重与牛油滑板冲入水中掀起的惊心巨浪,间杂着起重班那些带缆壮汉粗犷豪迈的叱咤。

外人很难体会造船的艰辛。最苦的工种是铆焊工(又称冷作工)。干这活,在缺乏起重、滚压、折边加工设备的80年代,既需要技术,又要力气。四月份,太阳就把露天船台晒得发烫。铆焊工肩扛手抬沉重构件,敲、焊、拉、校,手拎重锤,爬上钻下;电焊线、氧气瓶、乙炔管缠绕绊脚,钢板敲砸噪声巨大,常人难以忍受。就是夏天,也要穿翻毛皮鞋和帆布工作服,包裹严实,才敢爬进船舱操作。不然,甲板会烫得你无处下脚,电弧光转眼会把外露皮肤灼掉一层。即使如此,头顶上,被砸得四处飞溅的通红焊渣还经常炸到人的脖颈上、穿过领口钻到肚脐眼,“嗞嗞”响烧出“人肉”味。舱内高度最少只有60公分,铆焊工们窝在里面连头都仰不直,裤带也会被汗水浸透。从船舱里爬出来透气,一屁股坐在笆斗帽上,工作服能拧下半杯水。当时能一头扎进塘里,是最大的享受。

活虽苦,但厂有食堂、医务室、商店、托儿所、中小学。下班后的球场一贯很热闹,图书室、棋牌室里人也多。还成立了诗社。大家偶尔上城里看电影、逛书店、买东西……一脸的兴奋。对城里人来说,能招工进船厂,也是值得炫耀的。厂,是数千人赖以生存的“家”;而塘,有如家里的“饭碗”。

靠塘吃饭的不止大小船厂的人。在两厂的交界处,还有一隐僻土道,在陡峭塘岸楔进一个宽两、三丈的豁口,不知何时起,成了一个少为人知、极简陋的三不管“码头”。从我宿舍后窗俯瞰这个小码头,整天人声鼎沸,尘土飘扬,人挑的、驴拉的、拖拉机运的全是在此上下船的望城砖瓦和散兵石料。真佩服那些田间忙碌之余、来挣两个血汗钱的白发老汉和黑瘦村妇们,他们一定有超常的精神力量;要不然,他们的瘦腰驼背,又如何能在尺把宽轻薄、晃颤的跳板上,担得起压弯扁担的沙石和几十块红砖的重量?

塘旁湖畔,整个厂子东、南两个方向,是典型的农村,兼有江淮丘陵和河湖水乡的风情。农忙时,老幼妇孺都到地头,犁田耙地,挑把子、扬稻麦、捡穗子、养鸭放鹅;闲下来,能干的夫妻就划着“腰子盆”—— 一种极小的船,在船塘内外一边哼着渔歌,一边下网插篓,捕钓些银鱼、刀鱼、白米虾。塘边石阶上永远回荡着棒槌声。塘的旮旯生有芦苇,是水鸟的乐园;夏季有时长出成片的水菱,引来孩子们嘻水扒寻。

那时的农村人,对于厂与城里的“拿钱人”多是敬而远之,象是来自不同世界。只有在商品交换时才打起交道,村民入厂进城卖新鲜的鱼虾、蔬菜,或兑给鱼、菜贩子,赚点煤油盐钱,换来孩子书包、玩具、农具……他们还会做一种酥糖,奇香无比,拎在篮子里叫卖。正月玩灯时,本份的村民忽然变成了矫健的舞者和强人,指哪舞哪,定要挣“拿钱人”那少许的灯钱或挂在龙头上的“红梅”香烟,不依不饶。

每当发大水时,塘就变成一位勇敢的慈母,抚慰着各路生灵的惊魂和生机。尽管外面是疾风怒涛,塘面积也陡然增大许多,但大小船只都放心泊在她安谧的怀中。激荡在天地间的巨大破坏力,被她的臂膀挡住了。此时,厂校舍、大礼堂、餐厅也成了厂旁圩田村民的避难所,一同来的还有鸡、鸭、狗……和他们丢不掉的活计。记得临村一篾匠,腰别锡酒壶,成天乐呵呵,能一边和人讲话,一边手、脚、嘴并用,根本不用眼,锋利的蔑刀下不一会就是一堆削得极薄且均匀的篾片。发水的几天工夫,几根毛竹就变成了半屋子的筛子、簸箕、鸡栅鱼篓。

因而,这塘,敞开的心胸是这样的豁达和善,涵养了丰富的生态与生计。

恍若隔世。我已从塘边一个铆焊工、一名曾有无边梦想的少年,变成棱角全无、蜗居在另一城市的人。记忆中厂和同事的年轻鲜活面孔,被无情岁月消蚀得模糊。那天,我走出钢筋水泥丛林,又来到塘边。小厂已人去屋塌,原址上不知哪来的一两户在养鸡、晒破烂。厂外村内,鲜有年轻人、孩童,遇到的是寥寥的看门老人。不闻鱼虾腥、酥糖香,空气中隐隐飘着蓝藻暴发的腐臭味。

塘边曾经的蓬勃人气,那些穿工作服的精壮男女们,临村威风凛凛开着手拖、笑脸闪着白牙的黝黑小伙子,扎头巾的挑担村妇们,欢蹦乱跳在上学路上的成群结队孩子们,都消失到哪里了?

塘,无名,我叫它“船塘”。(文:阚宝林 安徽省马鞍山市外事办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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